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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些天在三亚海边,看到一对外国夫妻带着小女儿在捡贝壳,小女孩笑得一脸明媚。也是在三亚海边,一个本地的小姑娘手里拎着一串串贝壳项链,挨着个地向游客兜售。脑海里突然冒出初学英语时那句经典的问句――Where were you born?
Where were you born?看似是问出生地,其实涵盖的内容异常丰富。
即便born在同一个国家,江南与塞北,都市与乡村,富庶与贫瘠,繁华与蛮夷,差异依然相当之大。北京孩子将天安门、颐和园当成自家的后花园,周末想去则去,而在许多外地孩子眼里,无异于神圣宝地。每当看到绝症少年把去天安门看升旗作为人生的最后梦想,总止不住唏嘘慨叹。有些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宏伟理想。
有一天看到一篇高考零分作文――《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》,深有同感。这是一个北京考生写的:“我从来都知道,我有双隐形的翅膀。我毫不意外地上了一个好中学,而没有“翅膀”的学生们,听说有不少当了放羊娃,也有的当了打工仔,他们还是未成年人。在初中时,我的目标是上四中,那里的高三毕业班,会有一半人考上北大清华,那可能超过了一个省的录取数量,外地孩子上北大的分数惊人,这里的孩子还没考已平添很多分……我和高中同学一块儿去奥体中心踢球,一块儿去颐和园春游,一块儿去国家大剧院看戏,我们知道肩负的使命,但我们并不为此感到不堪重负,因为从小开始,我们就是天生的赢家、胜者。这是因为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而他们没有,所以我永远能比别人飞得更高。”
北京户口,的确是一双厉害无比的“翅膀”,直接将孩子们分为三六九等。没翅膀的孩子拼死拼活,穷其一生不过仅在地面上稍稍领先;有翅膀的孩子微微使点劲儿,便可以于天地之间自由翱翔。天高任鸟飞,鲤鱼跃“农”门,自当不可同日而语。
也许这个世界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公平,从人们born的那一天起。
那天浏览洪晃的博客,看到一段评四大名著的言谈,不禁笑出声来。“西游:出身不好,想成佛是有难度的;红楼:出身不好,想嫁人是有难度的;水浒:出身不好,想当官是有难度的;三国:出身不好,想创业是有难度的。”
就欣赏洪晃的一针见血。如果唐僧生来就先知先觉而非凡眼肉胎,何必要不辞劳苦上西天取经呢?如果黛玉不是父母双亡,家道中落,怎会落得如此可悲的境地?如果宋江系名门之后,含着金汤匙长大,怎会落草为寇又视招安如归?如果曹操生下来就是太子,何苦还要出生入死、东征西讨?能够一枝独秀,谁还愿三国鼎立?
虽然有人说英雄不问出身,但听到更多的是“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的儿子打地洞”。不仅中国如此,外国也不例外。印度电影《流浪者》里不是也有一句经典台词“法官的儿子永远是法官,贼的儿子永远是贼”吗?只不过中国人的门第观念似乎更甚,从古代的世袭制度到文革时期的阶级出身论,遇罗克就曾为此献出了年轻的生命。
即便在今天,在改革开放的时代,仍有许多人因为户籍问题痛苦不堪。鉴于北京、上海的户口是无价之宝,许多年轻人甘愿成为北漂一族,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那里扎下根,将来让子女赢在起跑点,生下来即有“一双隐形的翅膀”。无奈,京城居,大不易,近几年北京、上海的房价高居不下,北漂一族不幸沦为“蚁族”。两会期间,杨澜在接受采访时表示,中国二三线城市发展快,房价低,工资水平也不错,建议“蚁族”去那里发展,不一定偏要挤到北京、上海来。
听她的意思,好像蚁族是傻子,连在哪里生活得容易些都不知道。这似乎和晋惠帝怪老百姓太无知了,没有粮食吃为啥不吃肉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蚁族不是傻子,假如在二三线城市能有远大前程,谁愿意背井离乡呢?又不是天生的受虐狂。杨澜可能不知道二三线城市发展靠的是什么,是出身、是父母、是一切与born有关的外因。二三线城市外企极少,好单位不多,除了公务员就是些垄断行业、金融企业,如电力、电信、移动以及银行证券,那是一般人进得去的吗?就连银行坐柜台的小姑娘身后都有一堆背景。前不久海南事业单位招考曝出惊人内幕,入围面试前三名均为局长子女,这绝非偶然。三十年前人们坚信“学好数理化,走遍天下都不怕”,现在的年轻人更深刻地体会到“学好数理化,不如有个好爸爸”,正应了那句老话: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。
北京、上海虽然房价贵,但毕竟机会多多,特别是外企非常注重个人能力。假如学历不错、英文娴熟、情商稍高就可以进外企做个自强自立的“杜拉拉”,过万的月薪虽买不起房子,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。这些没有背景只有背影的“杜拉拉”一旦到了二三线城市,可能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。再说了,但凡父母在二三线城市混得好的,子女即便在北京也不可能成为蚁族,因为父母早早地把他们安置妥了。北京的房价之所以高,本地人并非罪魁祸首,绝大部分归“功”于炒房团和首都以外的有钱有权人。我周围的许多熟人,一旦子女决定在北京、上海工作,马上就给孩子早早地买好了房,有的甚至买了两套,预备退休后追随儿女安享晚年。
选择大于努力。因此,最好的选择莫过于born在一个祥和的国家、富庶的家庭,天生就是一等人,成龙成凤,就像那个在三亚海边捡贝壳的幸运女孩。实在不行,还可以通过婚姻改换门庭,做个攀龙附凤的二等人。众所周知,婚姻如同第二次投胎,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,就算不能出身名门,起码也得嫁入豪门。倘若杨澜不离婚改嫁吴征,实现媒体与商界、文化与资本的完美结合,恐怕也难以成为万众瞩目的女强人,于水银灯下大秀自己的知性、财富与幸福。如果通通没戏,那就只有自我安慰了――出身无法选择,人生可以拼搏。只要自己够努力,爱拼就会赢。
努力吧,所有没有“隐形翅膀”的人们!值得慰藉的是,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!值得期待的是,王侯将相宁有种乎!
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
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
我知道我没有隐形的翅膀
但并不妨碍我努力飞翔
飞翔飞翔飞翔……
--谨以此文送给所有没有“隐形翅膀”但仍坚持努力飞翔的人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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